第四十一章：剑客的对决
在白明秋阳神现身前，其气息还只停留在难以言喻的阶段，而如今白宏已隐约感受到一阵“熟悉”，哪怕对方远远够不到精纯。除此之外，能让他有此番感受的只有两人，陆籍、李寒华……
忽地银光乍现，白宏见对方翻出柄宽厚长剑，剑鞘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怪铭文。仔细想来也是，就算没有灵枢，堂堂剑主难道还寻不到一把好剑么？
可下一瞬，他才赫然惊觉，这把剑未免好的有点过份了！
只因剑刃被抽离出鞘时，传出一道刺耳魔音，令他的五脏六腑、筋骨血肉、皮毛一同震颤！心脏狂跳，运气抵挡无果，捂住耳朵同样无济于事，之后就再难忍受此等折磨，跪倒在地，对着冰冷的积雪剧烈干呕……
这，这是什么剑？
白宏两颊涨红，双目滴血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却一脸怪诞地盯着年轻人生不如死的模样，心中微动：“怪哉！常人想察觉这股波动都难如登天，他却反应如此剧烈？”他微一皱眉，心中有了某种猜测，便将长剑送回剑鞘，再次用力抽出。白宏已快将内脏呕出，狞笑道：“前辈大敌当前，还有兴致拿晚辈开心？你要杀我不过抬手之事，大可不必如此。”
“我偏要呢？”
白明秋轻哼一声，接着又将剑收回，他好奇若重复此过程，对方最后会如何？
阿钧左右为难，直觉告诉他应该保下这年轻人，可担心惹怒白明秋，要知道在此地，对方若意图全力扑杀一人，自己如何也拦不住。他百招内毫无胜算，而只需一个余波，这年轻人恐怕就万劫不复。
白宏佝偻着身子，汗如雨下，好言商量道：“您是前辈高人，为难晚辈作甚？而且你不觉得，这声音很难听么。停，停手。”
白明秋无动于衷。
白宏忽地抬起脑袋，眼睛满是阴戾，本就未曾归真的杀意此刻全摊在脸上。
这他娘的什么狗屁剑主，什么狗屁剑盟！
“我让你住手！”
白宏声如兽吼，只剩半截的长剑骤然飞离剑鞘，只一个闪动，人已扑至白明秋身前，挥剑怒砍，可爆发全身真气的一击，仅仅让对方手臂下沉两寸。
仅此而已。
他也被这股力震得不轻。
“身法诡异，力道精准，出手果决，令人叹为观止。让我瞧瞧，骨龄二十，刚突破的金光境，之前是我小觑了你，若有一柄好剑在手，近身突然搏杀，稍弱些的丹神境也得引恨。”
白明秋毫不吝啬溢美之词，和当年的小结巴阿钧一模一样，两人都并非天赋绝佳，甚至这年轻人根骨更差，但只要摸着“纯粹”毅然前行，未尝就做不得第二个阿钧。
倒也有不像的地方，当年阿钧被人欺负，只会唯唯诺诺的躲在一旁，哪敢如对方这样出剑？
他一脚将其踢翻，白宏再难爬起。
白宏被古怪魔音折磨得近乎抓狂，什么剑盟不剑盟，统统抛之脑后，咬牙切齿道：“白明秋，你今天最好能弄死我……”
白明秋的内心却毫无波澜，就连侍奉他多年的仆人被当面射杀，他都不当回事，又怎会被轻易激怒？他细细想道：“我与阿钧合力造就出这似梦非梦、似幻非幻之地。这人如何进来不说，为何他却能保留‘将来’的记忆？不，说是记忆不太恰当，或者说，清醒？”
“你执意其它，那我也干脆不打了，收了功法，咱们都舍了那个念头。”
阿钧将白明秋的思绪打断，语调之平淡不像作假，大约对方当真点头，他亦会如约退出此地。……
本章未完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阿钧将白明秋的思绪打断，语调之平淡不像作假，大约对方当真点头，他亦会如约退出此地。
白明秋出声反问：“我看着很像恶人？”
他对这个弟子又爱又恨，是剑客，却又不像剑客，“我杀了他，你替他报仇就是，古往今来恩恩怨怨莫过如此。更何况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！但你却会因一旁人受制？那我就偏不用他制你！”
他宽大衣袖一拂，白宏便如一枚残叶被卷至远处，那支剑鞘也被抛掷在一边。
白宏长舒一口气，不管对方是否良心发现，但自己这劫总算过了。
这位剑盟之主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谓一变再变，从一开始对上步休时软弱无能，到接见老马并应约决斗又慷慨决然。邀众宾客观礼说辞圆滑，使半部仙卷后不可一世，而如今又为老不尊折磨一个晚辈，转过头就舍了他，继续去做一个剑客该做的事情。
当年的白明秋，现在的岳明秋，这又是怎样一个复杂的人？
当年的原阳白氏如日中天，白明秋大权在握却临阵倒戈，令自己的家族毁于一旦。其中缘由，又是什么？
白明秋持剑而立，盛气凌人，一如当年。
另一边，阿钧双目微阖，身形岿然不动，其原本凝为实质的真气四散开来，意念笼罩天地，虽未舍去一具躯壳，以接近仙人之姿的阳神对敌，但谁也敢说这个状态的他，剑就不利了。
万里无云的大雪天，竟有闷雷轰隆隆震响。
阿钧竖剑身前，漂在半空的雪花被真气裹挟，几经变换后凝为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剑刃，一剑刺出后，整个人遁入虚空，肉眼再难捕捉。
此时清风是他，雪花亦是他。
白明秋视线所及满是致命冰刃，虽感意外，但还不足以令他大惊失色，轻震长剑后同时纵身一跃，朝真气最浓郁处递出一剑。
两剑相接，并未有一丝声响传出，磅礴的力量让空间轰然坍缩，陡然生出一巨大漩涡，将天地间的风雪、声音，甚至光芒尽数吞噬。两人身形皆虚实不定，白明秋闪身探出一剑，后者便抬臂横扫，长发乱舞。
再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剑气激射，时不时落下一两道，在砖石地面上凿出一条条数尺深沟壑！
白宏瞧得瞠目结舌，身子微颤，他身在场中，仅战斗余波都好几次险些取他性命，不可不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。两人行踪飘忽不定，他看不清楚，但白明秋的阳神何其耀眼？作为武夫对这种气息有着天生的敏感，如今该是白明秋稳据上风！
但老马，却也未显露颓败之态。
最恐怖的是，他们的气势都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陡然攀升，而且越飞越高，好似真的要乘风归去，羽化登仙……
白宏暗暗摇头，可惜两人都不爱说话，不然听他们讲讲过往，也是一桩大好事。
“我这辈子，还有机会吗？”
他三岁开始练气，陆续得两个半仙人的指点，才磕磕绊绊跻身金光，一副惨淡模样。
就在白宏愣神的功夫，一柱长虹突然击中白衣，阿钧如一颗流星猛坠数十丈，头顶有道寒芒直追而来，紧接着他就做出了一个让白明秋大失所望的决定。一只修长且苍白的手掌探出，攥紧剑刃，鲜血洒落！九境强者全力一握，白明秋最多与之旗鼓相当，如何能够瞬间抽出？随即用力拧转剑身。阿钧手掌血肉模糊，但其眼神却更为坚毅。
白明秋呵道：“你疯了！自她死后，这天下竟真没你在意的东西了？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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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剑客比爱护自己的剑更重要的，就是爱护自己的手！
剑没了可以再找，手没了就万劫不复！
哪怕是不使剑的那只。
阿钧却浑然不觉，洒然一笑：“非我在意的少，而是你在意的多了。”
白明秋目光如炬，心神微颤，似被这轻飘飘的言语戳中痛处，顶着阿钧的手掌往下送剑，可始终碰不到对方要害。
这是一片极昼之地，两人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相互追逐，心境始终平稳，倒是白宏这个旁观者瞧得呼吸急促。
他光是瞧都累，更何况他们不要命的挥洒真气。
白宏也不清楚天上到底有何变故，但变故的确出现了。
是白明秋先后撤一步，嘴角带血，真气浮动，“我从不怀疑你助我谱写仙卷的动机，但结果也不出所料。”
阿钧略做思考后，淡淡道：“当年你顺应大势未能胜我，如今大势在我，且我功力精进，你却隐有后退，此消彼长，你输得理所当然。”
白明秋长叹息一声，他早就知道的，那个剑客阿钧，就没有做不到的事，胜不了的人。
“我技不如人，但对于当年的事无话可说，最后一剑，让我看看你如今高度……”
阿钧缓缓低下头颅，“好！”
他猛然一指点出，刹那间天生异象，风雪凝固，时间静止。
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。
六辔震颤！
白明秋并未束手就毙，而是同样凝起最后一剑，光芒四射。
雪地中有红点一闪而逝，下一瞬，冰剑就从白明秋胸膛内猛然炸出，瓷器破碎声接连响起，三丹腐朽。
白明秋眼神呆滞，他这一剑没来得及刺出，功力就已尽散，最后用尽全身力气，叹息一声……
天地崩坏。
白宏惊起，脑袋震痛，再放眼四周，众宾客皆在，回首亦见老宦官正襟危坐，竟是当时景象！
再望向校场，老马与白明秋仍是老者模样，衣着整洁，不见半点血迹。
方才莫非只是一场大梦？
白宏心神大震，只是那梦未免太过真实。
而就在此刻，耳畔忽然传来老宦官声音，“你那关系要好的剑客，这次可吃饱了。”
白宏微微愣神，低下头死死盯着左手中那支镌刻满铭文的剑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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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宏佝偻着身子，汗如雨下，好言商量道：“您是前辈高人，为难晚辈作甚？而且你不觉得，这声音很难听么。停，停手。”
白明秋无动于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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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他娘的什么狗屁剑主，什么狗屁剑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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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被这股力震得不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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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明秋的内心却毫无波澜，就连侍奉他多年的仆人被当面射杀，他都不当回事，又怎会被轻易激怒？他细细想道：“我与阿钧合力造就出这似梦非梦、似幻非幻之地。这人如何进来不说，为何他却能保留‘将来’的记忆？不，说是记忆不太恰当，或者说，清醒？”
“你执意其它，那我也干脆不打了，收了功法，咱们都舍了那个念头。”
阿钧将白明秋的思绪打断，语调之平淡不像作假，大约对方当真点头，他亦会如约退出此地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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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宽大衣袖一拂，白宏便如一枚残叶被卷至远处，那支剑鞘也被抛掷在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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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的白明秋，现在的岳明秋，这又是怎样一个复杂的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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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明秋持剑而立，盛气凌人，一如当年。
另一边，阿钧双目微阖，身形岿然不动，其原本凝为实质的真气四散开来，意念笼罩天地，虽未舍去一具躯壳，以接近仙人之姿的阳神对敌，但谁也敢说这个状态的他，剑就不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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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清风是他，雪花亦是他。
白明秋视线所及满是致命冰刃，虽感意外，但还不足以令他大惊失色，轻震长剑后同时纵身一跃，朝真气最浓郁处递出一剑。
两剑相接，并未有一丝声响传出，磅礴的力量让空间轰然坍缩，陡然生出一巨大漩涡，将天地间的风雪、声音，甚至光芒尽数吞噬。两人身形皆虚实不定，白明秋闪身探出一剑，后者便抬臂横扫，长发乱舞。
再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剑气激射，时不时落下一两道，在砖石地面上凿出一条条数尺深沟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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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老马，却也未显露颓败之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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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明秋呵道：“你疯了！自她死后，这天下竟真没你在意的东西了？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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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没了可以再找，手没了就万劫不复！
哪怕是不使剑的那只。
阿钧却浑然不觉，洒然一笑：“非我在意的少，而是你在意的多了。”
白明秋目光如炬，心神微颤，似被这轻飘飘的言语戳中痛处，顶着阿钧的手掌往下送剑，可始终碰不到对方要害。
这是一片极昼之地，两人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相互追逐，心境始终平稳，倒是白宏这个旁观者瞧得呼吸急促。
他光是瞧都累，更何况他们不要命的挥洒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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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白明秋先后撤一步，嘴角带血，真气浮动，“我从不怀疑你助我谱写仙卷的动机，但结果也不出所料。”
阿钧略做思考后，淡淡道：“当年你顺应大势未能胜我，如今大势在我，且我功力精进，你却隐有后退，此消彼长，你输得理所当然。”
白明秋长叹息一声，他早就知道的，那个剑客阿钧，就没有做不到的事，胜不了的人。
“我技不如人，但对于当年的事无话可说，最后一剑，让我看看你如今高度……”
阿钧缓缓低下头颅，“好！”
他猛然一指点出，刹那间天生异象，风雪凝固，时间静止。
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。
六辔震颤！
白明秋并未束手就毙，而是同样凝起最后一剑，光芒四射。
雪地中有红点一闪而逝，下一瞬，冰剑就从白明秋胸膛内猛然炸出，瓷器破碎声接连响起，三丹腐朽。
白明秋眼神呆滞，他这一剑没来得及刺出，功力就已尽散，最后用尽全身力气，叹息一声……
天地崩坏。
白宏惊起，脑袋震痛，再放眼四周，众宾客皆在，回首亦见老宦官正襟危坐，竟是当时景象！
再望向校场，老马与白明秋仍是老者模样，衣着整洁，不见半点血迹。
方才莫非只是一场大梦？
白宏心神大震，只是那梦未免太过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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