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9章 劈纸揭画_异国猎宝档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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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9章 劈纸揭画

  安德海走在李承身边,并不怎么开口说话,以免影响对方的鉴定判断。他确实存着好好探探这位名家弟子深浅的想法,所以观察的很仔细。

  李承的表现让他很惊讶,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。

  那天在御州,虽感李承年轻有才气,表现神奇,但又因当天涉事双方并未披露具体经过,安德海还不是非常了解,今日刻意留在他身边,果然不同凡响。

  手很稳当,鉴定超快,观点精准,知识面广。

  这是李承给他留下的印象,妥妥的一位“老掌眼”水平,如果再加上他制瓷的水平,又有名师指导,这年轻人未来不可限量!

  这让安德海越发生出与其交好的心思。

  其实,李承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么轻松,至少吉金区域的最后一件蝉纹俎,他就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制的青铜器。

  只不过,因为有现成的鉴定解说词存在,他可以结合原有鉴定结果,再回朔商代青铜器的具体特征,进行二次鉴定这也算“滥竽充数”吧。当然,这种物件如果在市场上见到,他也能够准确鉴定,但肯定做不到鉴定解说词上那样专业和详尽。

  “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”,这句成语耳熟能详,其中的俎是切肉的砧板,同时,俎在古代也作为祭祀时放祭品的器物。

  这件青铜俎,高188厘米,重四千克,形状很像现在的四脚平板矮凳,又像一只放大的方形枕头。其主要用于分割祭祀时的肉类,偶尔也会用于盛放供奉的肉类。

  台面边缘饰有一圈蝉纹,两端有夔龙纹,两足外侧有饕餮纹,制作工艺非常精美,风格肃穆庄严。看得李承都心痒不已,只不过这种东西李承不打算购置价格肯定不便宜。

  等李承走入丹青雅集区域时,迎面撞上方简,他刚好在李承途径的路上鉴定一幅书法。

  这是一幅立轴,水墨纸本,行书,行笔转折刚劲有力,体势方整,书风雄健奔放,似乎携势滚滚,扑面而来。

  好字!

  饶老是书法大家,和师傅相处久了,李承对翰墨的认知,要比其他藏品更深刻。

  刚才过转角,看到这幅竖轴的第一眼,顿觉浊浪排空,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过来。

  等他凝神,准备看整体时,又有些隐隐的别扭,忍不住轻“咦”一声,挠挠头,不解,为什么如此威猛的整体气势中,会有一团团晦涩的墨迹,夹杂其中?

  摇摇头,不解。

  他低头后退了几步,一直到屏风墙遮住那幅行书立轴,然后再迈步过来,模仿第一次行进的速度,再来一次“第一次邂逅”。

  遗憾的是,这一次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!

  这特喵的怎么回事?

  不甘心,李承一人来来回回试了几次,依旧没有找到那种汹涌的气势,还有墨团夹杂其间的晦涩感觉。

  “嗨,威尔斯,你这是?”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方简的鉴定,方简已经投过来几次不满意的目光,安德海不得不出言打断他。

  李承揉揉眉心,朝方简颔首并报以歉意的微笑。

  方简确实挺不高兴,可对方既然已经致歉,也不好再说什么,又见刚才李承奇怪的动作,似乎有所发现,他淡淡的笑着说道,“这幅书法作品,威尔斯先生是不是有所发现?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?”

  李承刚好也有疑问,需要和人探讨,便点点头,“好啊,不过,我得先看看谁的大作。”

  一句话让方简绝倒!让安德海傻眼!

  你特喵的还不知道谁的作品,就在那来来回回倒腾“台步”,是不是很过分?

  方简是一名偏传统的景国人,原本就有些瞧不上年轻的李承,这会又听他这么说,压下去的怒火腾的上来。他冷笑一声,往后退一步,将主鉴的位置让出来,伸手示意,“那……威尔斯先生,你来?”

  说完后觉得郁气未曾抒发,忍不住又冒出一句,“这是石斋先生的大作,威尔斯先生,需要我帮你解释这些行书的意思吧?”

  我去?这家伙这么小气么?不就是打搅他鉴定可我道歉了啊?

  你什么意思?行书认不全我还玩什么鉴定?你一景国佬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?

  原本还想谦让一下的李承,回怼他一眼,似笑非笑道,“多谢方简先生关心,我是丝国人,从五岁开始学书法!”

  安德海汗都下来了,手抚额头心中哀叹,又来了!

  今天已经是第三场复鉴,前两场都闹出过“顾问之间的自相残杀事件”。这帮子鉴定师各个自以为是,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种,自傲的很,彼此意见不统一时,吵架就成为常态。

  他从一开始就为如何安排李承,费尽心机毕竟太年轻,又是玩夕羡艺术品,最终选择方简和沃尔特,这两人相对圆滑,并在刚才提前会面时还暗示了两句。

  没想到,还是没逃掉“吵架”的命运!

  烦归烦,总不能真让他们吵起来吧?安德海连忙往前一步,打着哈哈插话,“这里的面积难道很小?两位既然准备联手,那就一起看!”

  李承没在说话,目光投在悬挂的立轴上,黄道周的行草初集明诚堂纸本。黄道周是明末大学问家,其史学、文学、绘画、书法、天文都有很深的造诣,更让他留名青史的是“死节”抗清慷慨赴死,民族英雄。

  李承有些疑惑,刚才自己感觉到扑面而来气势,真的是作品神韵么?可是,夹杂其间的晦涩墨团,又是什么鬼?

  黄道周的书法分为两个阶段:崇祯五年1632年之前,他的楷书“遒媚直逼钟王”,方正典雅,难得的楷家精品崇祯五年因“举荐案”被削去官籍后,他的行草日益张狂,峬峭密茂,浑深纵横,在晚明书坛别树一帜,影响深远。

  这幅初集明诚堂就是他晚年行草的代表作品之一。

  “明诚堂”是黄道周回乡后新建的讲学之所,“初集明诚堂”就是明诚堂建成之后,第一次组织朋友聚会。

  因为新盖了讲学之所,又与同好与学生相聚,所以本轴书写得特别轻松自如,潇洒飘举。

  就李承所知,黄道周的这幅竖轴当时写了两本,一本为纸本,留贴于明诚堂篆刻留念,一份为绫本,赠送给好友戴伯闇音暗。

  绫本现藏于鲁大博物馆,原为至德晓书楼周震良旧藏。

  周震良系清末两广总督周馥的长房长重孙,鲁东工学院教授,全国著名锅炉专家亦是著名收藏家、书法家,尤精于鉴别古代法书,其叔祖为清末民初大企业家周学熙,还有一位堂叔周叔弢,丝国著名文博大家,收藏家。

  眼前这份纸本,肯定是从漳州明诚堂黄家流散出来。

  钤印二:“史周”“石斋”。

  鉴藏印二:“镜塘藏荷”“海昌钱镜塘藏札之印”。

  原来是中海书画大藏家钱镜塘大师旧藏!

  字体风格完全没问题,宣纸纸色微微发黄也对,钤印藏印及印泥色泽同样没问题,看到这,原本不应该有任何疑惑,可李承心中的那股疑团,依旧难以纾解。

  真特喵邪性!

  拿过鉴定解说词,扫了一眼,内容与自己所鉴定的基本无二。

  不由自主的揉着眉心,往后退了两步,再次整体观瞧。

  又上前四步,这次,他将手套脱掉,食指中指指腹,在画芯位置,摁了摁,并上下来回蹭了蹭,又不放心,再次换了地方,也就是他觉得有“晦涩墨团”的地方,再次摁了摁!

  他的这一套动作,安德海看得揪心。这种在展览展示的书画作品上直接上手的情形很少见的,他很想制止,可见对方动作,似乎真的有所发现,便捏着拳头,忍住了。

  旁边的方简,则是撇撇嘴。

  人啊,一旦有了成见,就觉得对方什么都是“装腔作势”,愈发对李承不顺眼。

  见李承如此“作”,忍不住讥诮道,“威尔斯先生如此严肃,该不会认为这件书法作品有什么问题吧?”

  安德海和另外两位随行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,同时凝神。

  李承回头,呵呵一笑,没理会方简,对安德海说道,“埃尔斯沃思先生,是否需要单独聊聊?”

  晕!真有问题?

  安德海和方简几人,惊讶地合不拢嘴。

  安德海迅速镇静下来,看了眼方简,要是没这家伙在场……他挤出一丝微笑,故作大方的耸耸肩,“威尔斯,你直接说吧。”

  李承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过来一根折叠指示竿,抽取出来,杆子一端,连点这幅竖轴的六七个地方,“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……有补墨的痕迹,尽管墨色调的很均匀,色泽也对,几乎难以察觉,但既然存在,它就有痕迹,仔细观察,还是能辨认的。”

  “补墨?”这结论,让人难以置信,方简后退几步,目光重心落在李承刚才指点几处。

  安德海一阵晕眩,这幅画作他可没少花钱!

  “为什么要补墨?”其中一位工作人员,不太懂行,喃喃的问道。

  “因为重新装裱揭画时,不小心将命纸揭开,导致墨色流失。”李承耸耸肩。

 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,这幅竖轴的画芯,曾被人劈过!

  这幅字的底纸为夹宣,墨色渗透性极强,完全可以劈成几张“真迹”!

  纸张劈开之后,单层的墨色肯定会变淡,需要高手补墨,这也是李承为何远观时感觉气势逼人但又有墨团滞涩的原因所在。

  这幅竖轴,它是真迹,但又是不完美,有严重瑕疵的真迹!

  这帮作伪集团,真正该死!

  很完美的一幅名家行草,就这样被破坏!

  真真可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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