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1章_血色黄浦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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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1章

  只会躲在背后,看我们送死!”

  “衍之,我这丑话,说了你别嫌难听。没个十五年,这沦丧的东三省很难收回。日本弹丸小国,但人人齐心。中国人,一人是虎,三人成虫,派系斗争,国共内战,力量用不在刀刃上!”

  “我懂。”邵瑞泽含着烟,苦笑:“你还好,冯玉祥将军至少还为你能说上话,我呢,唉……西安事变之后,委座想把东北军拆散了驻防鄂豫皖各地,我拼死拒绝,东北军死也不能散,何应钦就提出,不换防也可以,但一旦中日开战,我第一时间就要上前线参战。”

  他仰起头,望着皓月,眼中带着深深无奈,却只有沉沉叹息。

  宋哲元也摇头,“两难取舍,唉。”

  一阵寂静后,宋哲元又道:“平津是是非非,如果没有大事,你还是快走吧。来时座机遇袭,不过是田代皖一郎给你的下马威。日本人狼子野心,想立傀儡来堵国人之口,还掩盖其侵华的真相。没有中国人去做日本人走狗,他们就名不正,言不顺。现在前清废帝做了日本的狗,把他们侵华一事混淆是非!以你当年在东北的名势,恐怕也早就入了他们的眼。”

  “实话告诉你也无妨,我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,深仇大恨,早已经回绝他们了。”邵瑞泽将烟扔在地下,“我明日去天津探望大帅遗孀,随后就回西安。”

  “小心惹得他们狗急跳墙,驻屯军司令部就在天津,一路小心。”宋哲元停了停又说:“你我兄弟一场,打坏的飞机留在我这里,我给你架新的,你我都是自己人,不帮兄弟帮谁?切记速去速回,以防夜长梦多。”

  “多谢。”邵瑞泽侧脸看他,“话又说回来,你也小心。太极打久了,小心变成炸弹。大帅被日本人炸死了,吴佩孚你知道吧,北洋老将,当过北洋政府总统的,就因为不愿意与日本人合作,在养老的寓所里被他们在拔牙时暗杀了,日本人还有什么不敢做。”

  “卑鄙!真是卑鄙!”

  骂完了,宋哲元用脚一碾烟蒂,自嘲笑,“不堪纠缠,我回山东家乡‘扫墓渡假’,谁能奈我何?”

  邵瑞泽默然听着他的话,眼里有了深深无奈的洞悉,“驱逐倭寇,匡扶国威,这是军人的职责,但究竟何时才能实现?”

  二人都清楚对方心中所思,却谁也解答不了对方的困局。

  宋哲元无奈微笑,举目远远望去,看到远山、近水、晓月、美桥,相映成趣、浑然一体。

  邵瑞泽仰头望天,说:“此乃燕京八景,卢沟晓月。”

  月朗晴空,野旷天低,曙色苍苍,波光淼淼,令人心旷神怡。远望苍山,近看逝水,皓月盈缺,天地悠悠,使人遐思无限。

  宋哲元出神地看着,仿佛自言自语,“卢沟晓月,千百年的美景,但不知,还能看上多久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吼吼吼,小周要告状!

  第一百五十章

  天蒙蒙亮,太阳还没爬上黄土坡。

  延河边异常清静,很少有人经过,只有早起的老汉赶着三五成群的白山羊来河边喝水。

  在习惯每天早早晨起,沿河散步的方振皓看来,裹着白羊肚手巾的老汉鞭扬起清脆的响哨声,是此时最美的音乐。远处的山梁上,隐约有站岗的战士的身影,那身影衬着山后影射而来的晨光,仿佛是一幅精美的图画。

 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延安,不知为什么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,当激动的心情平复的时候,屋外已经可以听见公鸡打鸣了。现在已经过了已经快半个月,他也习惯了这种简朴到甚至简陋的生活,习惯了睡土炕,吃小米饭,一入夜就伸手不见五指,连蜡烛都是限量的。但在这里,精神上的富足弥补了物资的匮乏,每天的生活规律而固定,抗大的教学班,还有红军总医院担任外科主任,都是他非常喜欢的职务。

  就像现在,他穿着一套半新的粗布红军军服,戴上一顶红五星军帽,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红军战士。

  想到这里方振皓弯下腰松了松绑腿,他还没有完全的适应这玩意,因为没有经验好几次捆得太紧而弄得腿上发麻,还被主要负责他们一行人的社会部干部陈云峰嘲笑了好一番。不过他很快的安慰自己说,这也是来这里受教育的一部分。

  延河就在延安城外,还没走出城门口,就已经可以听见汩汩的水流声了。方振皓加快了脚下的步伐,走在这条路上几乎每次绕过他都想起,还在上海时他所学习的那些东西,延安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向往的革命圣地,无数进步青年从全国各地奔向延安,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个大熔炉里去。到了延安就一定要看看宝塔山,看看延河,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。

  “方医生,你好,又来散步啊?”城门洞口有个红军小战士正在那里站岗,看到来人了,认出是谁就很熟悉的打招呼。

  “常贵同志,早上好。”方振皓笑眯眯回答,还学着他的有模有样的敬了个军礼。

  小战士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,身材比手中的步枪高不了多少,脸上的稚气和和老练很自然结合在了一起,完全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。方振皓还记得他第一次早上出来被拦住的情景,那时还不明白这里的规矩,没有路条,一脸稚气的常贵就举枪拦住他,一度把他当做奸细看管起来,直到陈云峰把他领走还是完全的公事公办。

  常贵来红军总医院领药的时候,认出他还有些不好意思,一来二去就熟悉了。

  “方医生,昨晚我给指导员交了入党申请书。”两个人一如既往寒暄起来到时候,常贵明显很高兴,“指导员说我有资格申请入党了。”

  “恭喜。你说过自己参加了长征,从江西一直走到这里,打了许多恶仗硬仗,是老战士了啊。”

  “嗯……参军一年以上的才叫老战士的,不过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入。指导员说,组织上要考察。”常贵很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,神情显出少年人固有的害羞,“我觉得自己能给大家做得太少了。”

  “我觉得你为大家做的很多,有你和你的同志们在这里,城里的人不是很安全吗?”方振皓点点头,很认真的说,“每个人都竭尽所能,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  常规嘿嘿笑,很自豪的挺胸。

  “对了,今天是抗大很特别的日子,指导员说是很重要的典礼。方医生,你说上大学好吗?指导员经常教育我们说,还要建立真正属于劳苦大众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,人人都有饭吃,人人都能够自己当家作主,不受地主老财和资本家的欺负。”常贵一下子变得老成起来,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心目中崇敬的指导员的样子说:“大家要记住,这个革命的日子还很长,等革命胜利了,要去上大学,做个有知识的人,为建设新世界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。”

  方振皓的内心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,这样纯朴的战士,朴素的理想,他们没有更多的奢想,在他们的眼里,仅仅是人人有饭吃和没有剥削,这就已经是理想中的乌托邦了。为了这个极其朴素的理想,他们可以为之流血,可以为之牺牲,忽然的,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一些湿润的感觉。

  “真好,真想明天就革命胜利了!”常贵很神往地说,“现在我识了二百多个字,你说,我将来可以上大学吗?”

  方振皓很郑重的拍他肩膀,目光严肃又充满鼓励,“常贵同志,只要有心就能,一定能!”

  告别了常贵,他沿着河岸随意的散着步,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。

  河水波光粼粼,方振皓不由驻足俯身,双手捧起了一捧延河水,轻地喝了一口。虽然身为医生他多多少少会带点洁癖,但是此刻却不这么觉得。延河水是冰凉的,但喝在嘴里却仿佛是清饮一般甜美,比在那些繁华城市里的美酒要更甘甜,心底泛起了难以言说的激动心情。

  “红军同志,清晨的这河水凉,小心喝坏了肚子!”

  他的举动让不远处的几个赶羊老汉很是惊讶,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好心地向方振皓提醒道。

  方振皓站起来,笑笑说:“没关系,老乡,这河水很甜啊。”

  “水是……甜的?”

  头上裹着白羊肚手巾的老汉一愣,有些狐疑转头的看河水。一辈子都吃延河的水,怎么不知道河水是甜的?待要再问时,在清晨的阳光之中,那个清朗俊秀的背影,早已经走远了。

  抗日军政大学坐落在延安城外一处山坳间的平地上,朝阳的山坡下,就是大学的办公大院,在红军来之前,这里是某个土财主的安乐窝。山坳的不远处就是汩汩流淌的延河水,其他三面则是几乎光秃秃的黄土山了。站在山坳间的平地上,抬眼侧望便是宝塔山,山上的古塔就像是一名尽责的红军战士在为延安城站岗。

  抗日军政大学的校门设在延河边新整修的大路旁,这里刚好有一块□在地面的巨大石头,大石头被清洗得干干净净,上面雕刻的是题写的校名“中国红军抗日大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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